如果说,政治波普还是把波普艺术作为一种现代主义的形式来追求的话,“卡通一代”就是自觉地把景观社会的视觉经验转换为艺术表达的语言。这批70、80后的青年艺术家基本上是在流行文化和卡通环境下成长起来的,这种环境的影响远远大于学院的教育,因为这场“卡通的革命”首先是在学院里面爆发出来的。童年时代的卡通,少年时代的网络游戏,青年时代的影视与摇滚,这种经验不仅决定他们的视觉表达方式,也隐含了颠覆经典的价值观念。卡通风格最早出现于90年代,2000年后蔚为大观。卡通风格虽然很快流行于市场,但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本土的原创。无论是波普风格还是里希特式,都是一种挪用,即挪过来西方已有的样式,再填塞本土的内容。卡通风格不一样,虽然它在西方当代艺术中也有所反映,但在中国的青年人那儿,则完全是从自身的经验中产生的,西方没有现成的样式参照。正因为如此,卡通风格不仅反映了年青人的视觉经验和预成图式,也反映了他们的人生经验。与波普形象不同的是,卡通形象(包括电脑网络游戏的形象)不是对形象的复制,因此也不包含元图像的所指,艺术家采用这个形象不是作为挪用的客体来阅读和识别,而是通过这个形象来表达艺术家自身的观念,题材五花八门,总的基调是反讽与调侃。卡通是一个虚幻的世界,一旦用虚幻的语言来表现现实的世界,现实也被卡通化了。
第三类无法具体的归类,既有传统油画的成分,也有景观社会的反映,主体的观察,生存的焦虑,社会的批判往往与图像化的语言融合在一起。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传统表现主义的变体,用当代批评术语就是“坏画”。坏画仍然是绘画的概念,但不是专业训练的规则化的绘画,而是非专业的、原始的、原生态的绘画。坏画一词最早出现于意大利70年代的艺术批评,与贫困艺术有很密切的关系,它意味着抵制工业文明,抵制规则与制度,回归原始,回归泥土。坏画有自身的历史,从原始主义、表现主义到新表现主义,都是在形式上向生命的本质回归;当代的坏画则是融合了当代的视觉经验和生存经验,向生命的和身体的本质回归,越是在发达的文明社会,这种回归就越是艰难。因此,坏画是有双重性的,在形式上它是生命的(身体的)痕迹,在内容上它是生命的本能、欲望和原始与束缚它的机制的对抗,当然,这种对抗不一定是毁灭,也包含生命的自由和向往。后者如陈淑霞的作品,前者则如四川画家刘芯涛。刘芯涛的《溃夜》如同生命的寓言,本能的生命像游荡在都市暗夜的幽灵,虽然画面上还有里希特的痕迹,但学院的整体性已在精神的对抗中化为碎片。以“他们”命名的画家组合的作品是图像与绘画结合的方式,图像不是挪用,而是图像的画法,两个画家接龙式地画同一幅画,形式本身就是乱套,题材则涉及金钱、欲望、性等生存危机的问题。
总结当代的油画确实是个难题,除了时间的距离,还有市场的干扰,在所有的艺术门类中,油画是最有市场性的,市场遮蔽的不仅是批评,还有艺术本身。怎样拨开市场的迷雾,作出正确的判断,似乎还没有成功的范例。很多真正追求艺术的艺术家放弃了油画(也包括其他画种),采用非商业性的、不被资本所收购的艺术的表达。相比之下,当前的油画确实显得很贫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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